如松自小丧母,李成梁教子甚严,一生中对他甚少露出笑容。从来都是要求他先请过安,再规规矩矩的坐着吃饭,最是讲究食无语。他虽然生长在官宦之家,但自小就不曾撒过娇,也没有谁替他布过菜,此刻看到碗里堆得老高的菜肴,眼眶中忽然有些发红,把碗搁在桌上。
安媛甚是奇怪,“怎么不吃了,这饼不合口味么?”她说着自己夹了筷尝了尝,奇道,“这乳饼蒸的不差呀,和京城春至斋蒸出的也差不离了。”
如松的眼眶里包了泪,拿起乳饼咬了一大口,哽咽着说道,“好吃,好吃的。”
安媛瞧他吃的又快又急,差点噎到,忍不住哈哈大笑,一壁拍着他的后背,一壁递水给他。
李成梁冷冷的站在门边,只看着房里的人。
“将军,”身后的索秋忍不住轻声唤道,她原觉得自己最了解李成梁了,李成梁教子严厉,绝不会允许如松在小节上出差错的。她轻描淡写的告状,虽然言辞不重,但“没规矩”三个字却足以激怒这位行伍出身望子成才的将军。
然而此时,她却忽然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。
如松手里拿着半张乳饼,嘴还微微张着,却扭头向屋外瞧去,一眼看到父亲沉稳如山的身影立在门畔,他瞬时向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站起身来,一脸沮丧的垂下眼眸,低声道,“父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