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以“实录”精神垂名于世的司马迁,他不为贤者讳,因此对于韩信谋反关中不加掩饰,而是抱着十分惋惜的心情,批评韩信不能学道谦让,功成身退,对悲剧的演出含有自作孽的成分。这表明司马迁裁断历史的公案是十分严肃的。
韩信关中谋反,是为形势所逼,正所谓“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”。韩信登坛拜将,靠的是萧何力荐;韩信被斩,亦是萧何设谋。一个萧何干出了这样似不相容的两件事,正是形势使然。南宋思想家陈亮说:“汉高帝所借以取天下者,固非一人之力,而萧何、韩信、张良盖杰然于其间。天下既定而不免于疑,于是张良以神仙自托;萧何以谨畏自保;韩信以盖世之功,进退无以自明。萧何能知之于未用之先,而卒不能保其非叛,方且借信以为自保矣。”(《陈亮集》卷九《论》)陈亮揭露专制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是十分深刻的。在刘邦猜忌功臣的高压政策之下,人人自危,如何做到明哲保身,也颇不容易。萧何不但“谨畏自保”,而且他还能逢迎高帝和吕后之意。韩信正相反,文武兼备,功高震主,是刘邦要拔除的第一个眼中钉,反而不能顺时取容,失职生怨,溢于言表。所以萧何“卒不能保其非叛”,而借韩信之头以自保了。韩信的思想变化,《淮阴侯列传》作了生动的记载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