雀儿牌,傅恒有时逢场作戏,偶尔为之;养狗,是讷亲为防着有人私下到宅里撞木钟,特地喂养的。平时乾隆常拿此说笑,是说傅恒风流倜傥,讷亲谨慎。但他此刻说这些,是由高恒那里迁怒转而来的,二人如何敢辩?只得连连叩头谢罪。
“起来吧。”乾隆发泄了一阵,胸中的怒气松缓了些,口气也就变了:“朕急不择言,也许错说了你们。如今大清处于极盛之时,有你们的功劳。但又何尝没有卢焯、喀尔钦、萨哈谅的?他们变坏了,有功劳也得受诛。朕登极以来,除了小心于政务,更留心培养人才。人才关系到国家的兴衰。你们,还有高恒、阿桂、李侍尧、刘统勋、勒敏、卢焯、鄂善、钱度,朕原是准备叫你们随张廷玉、鄂尔泰进贤良祠、凌云阁上图像的。看来也不一定。朕越是盼着争气的,反倒打朕的脸!一国之治,其兴也勃,其亡也忽。别以为现在不得了,离朕想的盛世,差得远呢!就真兴旺得不得了,也还得如履薄冰,如临深谷。隋文帝也开创过繁荣大业,可到炀帝手里,不几年的光景,就葬送掉了。”讷亲和傅恒俯首听完,讷亲说道:“主上训诲,奴才一一铭记在心,决不辜负皇上一片殷殷期望之心。奴才等惟有恭谨畏惧,小心奉职办差,再不敢稍涉荒唐了!”乾隆这才转入正题,说道:“太不可思议了。太平世界,在大官道上,在光天化日之下,当场行骗,当场受骗,其鬼域伎俩岂不是太神乎其神了,我们这些当差的是不是也太无能了?——六十五万,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