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许多挤奶女工都相互谈论起这个新来的人,说:“她真漂亮。”语气中既带着真正慷慨的赞美,也掺和着一种心愿,希望听的人能够对这句话有所保留。严格地说,她们那句话本身就是这种希望的体现,因为,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苔丝给人造成的印象,本来就是很不正确的。当天晚上的牛奶挤完之后,他们三三两两地走进屋内。里面,老板娘克里克太太正在照料盛牛奶的铅桶和别的东西,她因为不愿贬低自己,所以不到外面挤牛奶,而且,因为挤奶女工们都穿着印花布衣服,所以她不愿穿与女工同样的衣服,在暖和的天气里也穿着热人的毛料大衣。
苔丝得知,除她以外,只有两三个女工在场里过夜。多数人都是回自己家里睡的。吃晚饭的时候,她也没看到刚才对故事做出评述的那位身份较为高贵的男工,也没去打听。这个晚上的剩余时间,她忙着给自己安排住处。她的寝室是在牛奶房上面,房间很大,有三十英尺长,另外三个住场女工的床铺也在这间屋子里。她们都是青春焕发的姑娘,而且,除了一位,都比她大。到了睡觉的时候,苔丝已困惫不堪,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
不过,苔丝的邻床可不像她这样贪睡,而是一个劲地讲述她刚来的这个场子里的各种具体细节。这个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和几个影子融汇在一起,而且,对昏昏欲睡的苔丝来说,在黑暗中晃动的影子似乎就是由黑暗生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