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关系。像你这样有见识的姑娘总不会怕航行和路远吧。”
“不是怕航行,而是怕路远,再说,还有大海隔开了……隔开了英格兰,隔开了桑菲尔德,还有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还有你,先生。”
我这话几乎是不由自主说出的,而且,同样不由自主地,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。不过我并没有哭出声来,以免被他听见。我压抑着抽泣。一想到奥高尔太太和苦果山庄,我心里就一阵发冷。想到看来注定将横贯在我和走在身边的这位主人之间的茫茫大海,我更觉得心寒。而最使我心寒的,是想起那更辽阔的海洋——阻隔在我和我无法避免、自然而然爱着的人中间的财产、地位和习俗。
“路很远啊!”我又说了一句。
“的确很远。你一去了爱尔兰康诺特的苦果山庄,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,简,这是肯定无疑的。我绝不会去爱尔兰,我向来就不太喜欢这个国家。我们一直是好朋友,简,是不是?”
“是的,先生。”
“朋友们在离别的前夕,总喜欢在一起度过余下的一点时间。来吧,趁那天空的星星越来越闪亮,让我们从从容容地谈谈这次航行和离别,谈上那么半个来小时。这儿是那棵七叶树,这儿有围着它老根的坐凳。来吧,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儿安安静静地坐上一坐,今后我们可注定再也不能一起坐在这儿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