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个孤儿,母亲是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的,父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。他对父亲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一身恶心的酒糟味儿,只要一喝醉,父亲就会拿他撒气,那时他不过才五六岁,但记得非常清楚。父亲是个失败者,庸懦愚蠢,酗酒毁了他,也让他送了命。云家原本是个大族,但亲族之间好像并没有太深的感情,没有人愿意接济他。在卖掉一张红木条凳后,他住的那间破房子里,便一个家具也没有了,连床也卖掉了。
贫穷是会让人变得无耻和不要脸的,云升想了一个办法,他衣着褴褛,每天在族长的家门口乞讨要饭,到晚上也不回家,就睡在族长家的门廊外。他不记得熬了多久,总之,族长最终臊不起那身皮,把他叫进了屋,让他洗了澡,吃了一碗面,晚上让他睡在一间干净大客房里,第二天,亲自带着他去了云秀成的家。
“这孩子很机灵懂事,你要不让他在你家打点杂吧。”族长说,“按村里的规矩,他家其实还是有一点地的,你若收留他,我做主把那片地给你罢了。”
云秀成为了那半亩地把他留了下来,以一个佣人的身份。
发薪日,佣人们总会约着去吃一顿好的,或是做一件衣服。云升不愿意到外面吃,家里的伙食虽然差,但填肚子没问题,他得多攒钱,那些鱼啊肉啊,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。但他也愿意做衣服,别人关心的是这块布料好不好看,他最关心的,是做一身衣服需要多少布,得花多少钱。